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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书脱胎于《聊斋莲香篇》 (第1/7页)
桑生,名晓,字子明,沂州人。少孤,馆于红花埠。桑为人静穆自喜,日再出,就食东邻,馀时坚坐而已。东邻生偶至,戏曰:“君独居不怪鬼狐耶”笑答曰:“丈夫何畏鬼狐雄来吾有利剑,雌者尚当开门纳之。”邻生归,与友谋,梯妓于垣而过之,弹指叩扉。生窥问其谁,妓自言为鬼。生大惧,齿震震有声。妓逡巡自去。邻生早至生斋,生述所见,且告将归。邻生鼓掌曰:“何不开门纳之”生顿悟其假,遂安居如初。 积半年,一女子夜来叩斋。生意友人之复戏也,启门延入,则倾国之姝。惊问所来,曰:“妾莲香,西家妓。”埠上青楼故多,信之。息烛登床,绸谬甚至。自此三五宿辄一至。 一夕,独坐凝思,一女子翩然入。生意其莲,承逆与语。觌面殊非:年仅十五六,袖垂暑,风流秀曼,行步之间,若还若往。大愕,疑为狐。女曰:“妾,良家女,姓李氏。慕君高雅,幸能垂盼。”生喜。握其手,冷如冰,问:“何凉也”曰:“幼质单寒,夜蒙霜露,那得不尔!”既而罗糯衿解,俨然处子。女曰:“妾为情缘,葳蕤之质,一朝失守。 不嫌鄙陋,愿常侍枕席。房中得无有人否”生曰:“无他,止一邻娼,顾亦不常。”女曰:“当谨避之。妾不与院中人等,君秘勿泄。彼来我往,彼往我来可耳。”鸡鸣欲去,赠绣履一钩,曰:“此妾下体所著,弄之足寄思慕。然有人慎勿弄也!”受而视之,翘翘如解结锥。心甚爱悦。越夕无人,便出审玩。女飘然忽至,遂相款昵。自此每出履, 则女必应念而至。异而诘之。笑曰:“适当其时耳。” 一夜莲来,惊曰:“郎何神气萧索”生言:“不自觉。”莲便告别,相约十日。去后,李来恒无虚夕。问:“君情人何久不至”因以相约告。李笑曰:“君视妾何如莲香美”曰:“可称两绝。但莲卿肌肤温和。”李变色曰:“君谓双美,对妾云尔。渠必月殿仙人,安定不及。”因而不欢。乃屈指计,十日之期已满,嘱勿漏,将窃窥之。 次夜,莲香果至,笑语甚洽。及寝,大骇曰:“殆矣!十日不见,何益惫损保无有他遇否”生询其故。曰:“妾以神气“验之,脉析析如乱丝,鬼症也。”次夜,李来,生问:“窥莲香何似”曰:“美矣。妾固谓世间无此佳人,果狐也。去,吾尾之,南山而穴居。”生疑其妒,漫应之。 逾夕,戏莲香曰:“余固不信,或谓卿狐者。”莲亟问:“是谁所云”笑曰:“我自戏卿。”莲曰:“狐何异于人”曰:“惑之者病,甚则死,是以可惧。”莲香曰:“不然。如君之年,房后三日,精气可复,纵狐何害设旦旦而伐之,人有甚于狐者矣。天下痨尸瘵鬼,宁皆狐蛊死耶虽然,必有议我者。”生力白其无,莲诘益力。生不得已,泄之。莲曰:“我固怪君惫也。然何遽至此得勿非人乎君勿言,明宵,当如渠窥妾者。”是夜李至,裁三数语,闻窗外嗽声,急亡去。莲人曰:“君殆矣!是真鬼物!昵其美而不绝,冥路近矣!”生意其妒,默不语。莲曰:“固知君不忘情,然不忍视君死。明日,当携药饵,为君以除阴毒。幸病蒂尤浅,十日恙当已。请同榻以视痊可。”次夜,果出刀圭药啖生。顷刻,洞下三两行,觉脏腑清虚,精神顿爽。心虽德之,然终不信为鬼。 莲香夜夜同衾偎生;生欲与合,辄止之。数日后,肤革充盈。欲别,殷殷嘱绝李。生谬应之。及闭户挑灯,辄捉履倾想。李忽至。数日隔绝,颇有怨色。生曰:“彼连宵为我作巫医,请勿为怼,情好在我。”李稍怿。生枕上私语曰:“我爱卿甚,乃有谓卿鬼者。”李结舌良久,骂曰:“必淫狐之惑君听也:若不绝之,妾不来矣!”遂鸣呜饮泣。生百词慰解,乃罢。隔宿,莲香至,知李复来,怒曰:“君必欲死耶!”生笑曰:“卿何相妒之深”莲益怒曰:“君种死根,妾为若除之,不妒者将复何如”生托词以戏曰:“彼云前日之病,为狐祟耳。”莲乃叹曰:“诚如君言,君迷不悟,万一不虞,妾百口何以自解请从此辞。百日后,当视君于卧榻中。”留之不可,怫然径去。由是于李夙夜必偕。约两月余,觉大困顿。初犹自宽解;日渐赢瘠,惟饮粥一瓯。欲归就奉养,尚恋恋不忍遽去。因循数日,沉绵不可复起。邻生见其病惫,日遣馆僮馈给食饮。生至是疑李,因谓李曰:“吾悔不听莲香之言,以至于此!”言讫而瞑。移时复苏,张目四顾,则李已去,自是遂绝。 生赢卧空斋,思莲香如望岁。一日,方凝想间,忽有搴帘入者,则莲香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