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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这世间最狗血的剧情 (第1/4页)
毛尖手术成功后的第二天,江浮决定回起州上课。 走之前,她去了一趟呼吸内科,跟一个护工打听家嫆。那个护工阿姨说家嫆两天没来了,但把家嫆住的地方告诉了她。 是在距离医院不远的一个粮蔬批发市场。 市场规模还很大,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商住两用房,世纪初的房子,不旧,但很脏。门口有大型卡车进进出出,江浮一走过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。 她屏住呼吸,找到了家嫆租住的那一栋,顺着楼梯爬上去,敲门,里面传来一句:“谁啊?” 江浮没回,继续敲。 “谁啊?”来开门的是个比家嫆看起来稍微年轻一点的女人,穿着居家睡衣,头发很乱,门一开,扑面而来一股酸腐味。 江浮没往里看,礼貌地问:“请问一下,家嫆是住在这里的吗?” “是啊,”那人回,“不过她出去了。给她那个死鬼老公还债去了。” 那人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,到了江浮这里却成了惊天海啸:“你说什么,死鬼老公?” 那女人显然没抓住江浮震惊的重点:“离了婚,人也失踪了,十多年不知是死是活,不是死鬼老公是什么?你进不进来?不进我关门了啊,冷死个人。” 江浮像是被劈头来了一斧子,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,一半石化了,一半成灰了。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楼上下来的,也不知道是怎么避开那些重型卡车走出的粮蔬批发市场的。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,她已经站在了亮了红灯的人行道上。 有人过来一把抓住她胳膊,把她拉到安全区,劈头盖脸一顿臭骂:“老娘当初生你的时候,疼得要死要活,你就给我这么不珍惜生命?” 江浮回过头,看到的人是家嫆。 街头亮着昏黄的灯,打在她脸上,那些被岁月侵蚀过的皮肤,已经失去了弹性和光鲜,现在变得沟壑难平。还有眼尾处,细细的皱纹,那都是她一夜又一夜伤心和难过堆积起来的证据。 江浮不觉得家嫆有多伟大,从不觉得,但她对家嫆的感情在这一瞬间,变得更加复杂了。 “不是说,以后各飞各的吗?跑我这里来干什么?我可没钱给你啊。你成绩反正也没多好,不如想想怎么赚钱养活自己,干脆别读了。” 这是家嫆的逻辑,江浮不必去认同,也不会跟她较劲。 “既然来了,上楼给你下碗面?再好的也没有了。” 江浮深深地呼吸了两下:“不用,我走了。” 家嫆也没有挽留,只是在红灯亮起之前都没有松开她,切换了绿灯才放的手。 江浮把卫衣帽子盖在头上,路走了一半,忽然回头,冲已经要进粮蔬批发市场大门的家嫆喊了一声:“妈。” 家嫆听到了,但没回应。她一直不让江浮喊她妈,其实多少有点觉得自己不配那个称呼的意思。 后来,江浮听那个一起跟家嫆合租的女人说,家嫆那天回去,站在窗口,盯着她离开的方向,看了很久。 毛尖的病情突然恶化的消息,是在江浮完成了去学校的第一个周考,下了晚自习后,温想打电话过来说的。 那个时候,她还在跟唐意风对答案,结果有三分之二都不一样,她还厚着脸皮说是唐意风错了。 “恶化是什么意思?” 温想被问住了:“就毛叔叔打电话问我借钱,说,毛尖突然颅内大出血,他……我……我也没钱啊,之前赚的都花得差不多了。我们平台开年就被查了,感觉都要做不下去了,我不是故意说借不出来的……” 江浮回头看了一眼唐意风:“我要去省会。” 唐意风很想说你现在去了也没有用,但他不想跟她讲道理:“那就去。” 赶到省会时,毛尖已经陷入了昏迷,整个人完全是靠着一堆仪器在维持生命。江浮没看,温想隔着icu的玻璃看了一眼就哭得不像样子。 “怎么会这样呀,不是说手术都成功了吗?” 江浮还记得,术前,那医生说过,就算手术成功了,存活率依旧不高。 可她依然相信,毛尖答应过她,他会努力,会想办法让自己活着。 他答应过的。 那是一段漫长又噬心的陪伴,江浮每个周末都会和唐意风一起从起州坐城际列车到省会。 毛尖的情况一直不见好,按照他的意愿,毛尖爸忍痛签了器官捐赠协议。 之后哭得悲痛欲绝。 器官协调员安慰说,如果最坏的结果出现了,这也是延续毛尖生命的一种方式。 但安慰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