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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长生病 (第1/3页)
祸事来得很快。 快到叶北都没料到,没料到花园里,尹教授的儿子和儿媳,在短短几个眼神交流之下,就定好了害人性命的毒计。 叶北背着行囊匆匆往公交车站赶,心中却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。 是的。 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。 他低下头去端详双手,自从早上一罐忘忧茶下肚,视力和听力都好得令人咋舌——要说有多好? 听力好到几百米外的公共教室里,老师敲打黑板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,两眼能捕捉到仲夏炎热的空气中,一抹抹扬尘在空气中飞舞的轨迹。 “太奇怪了……” 声与光的异像冲击着叶北的脑神经,他就像个失眠许久的神经衰弱病人,要有风吹草动都是一惊一乍。 不过几息的光景,他便找了一条人少静谧的阴巷钻了进去。 叶北脑中思绪如麻。 我这是怎么了? 我的手脚……不听使唤。 感觉好热,好累。 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,在咬我的脊椎骨。 他抓着衣袂,两手想往背心探,但什么都摸不到。 暗巷的春藤爬山虎衬得小道阴凉清爽,墙壁的青苔嫩得能滴下水来,可叶北此时却像是被扔进了烤炉,仿佛大脑里每一个神经元都在高速运转。 “是昨天晚上!?” “司马瑶?” “她算计我?” 叶北皱着眉,拳头拧得青筋满布,砸在墙上,满脸不甘。 就在此时,就在此刻。 太阳静悄悄地攀过小道两侧的雨棚,往正午赶去。 纵他有一万对阴阳眼,也看不见背上的火莲印,已经绽成千瓣花叶,红如血。 叶北制住了因为紧张而发颤的身子。 他头晕目眩,难以自制,从口袋里掏出根烟解解愁,刚打上火。 噗嗤—— 前两次,都是司马瑶败了他抽烟的兴致。 而这次,从巷子的阴面钻出来一只粗糙的大手,硬生生用手指头掐灭了烟头。 他看见了一张满是怨恨的脸。 那张脸是他不想看见的,用个奇妙的比喻,就像是小学时代时,出门没穿内裤,恰巧还碰上体育课,立定跳远劈叉开裆那样让人感到不安。 来人是尹教授的儿子。 那个深信着庞氏骗局上市公司发财梦的儿子。 “小兄弟,你怎么在这儿?”男人阴仄仄地开了口,声音低沉,像是做贼心虚,又像是兴奋得要捂着心口。 这句话,是叶北作为“活人”,听见的最后一句话。 一秒钟之后,他感觉脑后如遭雷噬,整个天地都暗了下来。 他听见脑后冉冉淌血的水流声,他感受到剥皮拆骨的剧痛,整个身体跟着开始痉挛,开始出现失血性休克。 他倒在暗巷的电线杆旁,眼前是男人的大头皮鞋,一次又一次碰撞着他的眼眶。 他进入了短暂的失血性失明。 他还能听见—— ——听见两人在说甚么。 “死骗子……身上带的现金不少嘛?” “老公……老公,我杀人了?” “别害怕,这儿没监控摄像头,这崽种又不认识咱们。” “他会不会死呀?流了好多血呀!” “没事儿,死了更好,留着祸害我爹吗?” “老公……除了钱,还有东西呢?还要不要?” “咦?这家伙……身上还带着不少纸钱,挺有自知之明的嘛?也晓得当骗子六亲不靠,给自己办后事的钱都准备好了,哈哈哈哈!” “老公!这!这还有块玉!” 男人闻声看去,让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混账小子已是有气进没气出的凄惨模样,可手中却死死攥着一块玉石。 “放开……” 他死死掰着叶北的手。 “给我放开!你用不着啦!” 他恶狠狠地朝着叶北啐唾沫。 “让开!老公!让我来!”女人眼神闪烁,可其中透着残忍决绝的狠厉劲。 手中八角锤挥下,将叶北的肉掌生生砸出了骨折清音。 可是…… 玉石也跟着碎了。 “蠢婆娘!”男人骂骂咧咧地扇了女人一耳光,扯着女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巷。 叶北两眼渐渐失了神。 瞳孔微微放大——他失去了任何生命体征。 夫妻二人匆匆离场。 案发现场一片狼藉。 除了一具无人问津的尸首,还有一支染血的八角锤。 直到血泊淹了碎玉。 直到太阳完全离开巷道高墙的缝隙。 万事万物都安静了下来——